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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像舜臣公射箭精彩片段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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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2-7-6 12:25:16 |只看该作者 |倒序浏览
王舜臣悠悠然开着玩笑。长弓提于手中,下马独自上前。
        前行二十步,王舜臣双脚一前一后站定,以弓挂臂,大喝道:“只是爷爷不会栽树砍树,只会插花!”
        韩冈终于知道了,王舜臣的自信从何而来,也知道了王舜臣为什么没有要他人一起上前。韩冈从来没想过,一个人、一张弓,竟然能射出一瀑箭雨!
        在山林间冲出来的蕃贼接近五十人,冲在最前面七人看起来最为精悍。王舜臣的目标正是他们。
        开弓搭箭,箭矢离弦。
        第一支箭,射入第一个贼人的左眼,第二支箭,在第二名贼人的脸上开出一朵血花,第三支箭穿喉而过,第四支箭,则将第四人的心口洞穿,而此时第一个贼人才刚刚栽倒在地。其后三人见状,反身就逃。王舜臣又是连珠三箭,直贯其背,将他们一一射倒。
        套在拇指上的铜扳指前后闪动,小指粗细的丝麻弓弦幻成一抹虚影。长箭破空的尖啸连绵不绝。弦声鸣动,演奏出阵阵杀伐之音。万人敌那是虚言夸大,但一人敌百,王舜臣却做得如吃饭喝水般轻松自在。
        王舜臣所用的长弓并非强弓,力道也许只有一石二三,尽管禁军中的上四军招收士兵的最低标准是开九斗弓、两石七斗的弩,但武将用弓不到一石五斗力,射不穿敌军的铠甲,出门都没脸对人说。可王舜臣掌中的那张一石出头的战弓,也许射不穿党项人身上的精铁瘊子甲,但精准异常的落点,让长箭的箭头完全不需要与坚实的甲叶对抗。
        哀鸣声遍地响起,箭落处非死即伤。一支支白羽箭在蕃贼身上轻轻摇晃,正如被插上了一朵朵随风起伏的白色鸢尾花。
        好一个插花!
        王舜臣一人一弓就将蕃贼射得不能前进一步,可他毕竟只有一人,贼人的反击随之而来。只听得后方一名蕃贼大喝了几声,十几名蕃贼同时立住阵脚,向王舜臣射出利箭。十余支长箭齐齐攒射而来,逼着王舜臣横着退到了路边一颗树后,肩膀上还中了一箭。
        躲在树后,听着身前的树木被射得噗噗作响,看着在肩膀上晃动的箭矢,王舜臣痛得龇牙咧嘴,暗悔没有穿着盔甲出来。若是有盔甲在身,他就可以硬抗一下贼人的弓箭,多射死几个,定能让贼人彻底丧失战意,可现在却是他被蕃贼压制得探不出头来。
        “日他鸟的!”王舜臣恨得直磨牙,“这么多战功啊……


  既然陈举再无可能翻身,韩冈便没兴趣学着村民,跑去看个热闹,若是给人留下行事轻佻,不够稳重的印象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闲暇时不是读书,便是习武。这一日,他拉着表兄李信,找来了王厚、王舜臣和赵隆,一起校验起武艺来。
        噌噌弦响,长箭在空中连成一线,仿佛珠链一般,直落三十步外的箭垛,转眼之间,箭垛上便长出了一丛野草花。由稻草扎成的箭垛有水桶桶口一般大小,但王舜臣一口气射出的十二箭,却是密密麻麻的扎在了箭垛中央只有碗口大小的一块地方。
        “如何?!”
        王舜臣得意的回头,他连续射出十二箭,连大气也没喘一下。以肉眼都跟不上的速度,用着一百二三十斤的力道,还保持着准头,王舜臣的这连珠十二箭,神乎其神,世所罕见。第一次见到这般箭术的王厚看得目瞪口呆,而早有见识的韩冈,也是一阵惊叹。
        “李广、养由基也不外如是,当是能与刘子京一教高下了!”王厚摇头叹着,放弃了上场表演的念头。他也是练过箭术,可在王舜臣的衬托下,却连个笑话都算不上。转而问韩冈:“玉昆……你要不要试试?”
        “小弟就不献丑了……”韩冈也摇着头。自己病好后,经过仔细调养,拉开一石三斗的战弓轻轻松松;论准头,三十步外的箭垛,也能十中七八。以他如今的气力和射术,放在禁军中的上四军里,都能算是十里挑一的人才,但王舜臣的箭术,当是万中无一。
        连珠急射,比起单箭慢射,保持准头的难度不啻十倍。如王舜臣这般,一口气射出十二箭,还能保持着始终如一的精准和力道,韩冈估计即便在拱卫天子的御龙弓箭直中,怕也寻不到能与他一较高下的神箭手。他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,向王舜臣学个几招。君子六艺——礼乐诗算御射,自己做不得诗赋,也只能靠其他几项弥补一下。
        

见着架在刘昌祚身后坐骑上的一张长弓,王舜臣有些跃跃欲试。那是一张闻名秦凤,全长超过四尺的巨弓。据称力道有三石之多,搭在弓上的长箭也是特制,径圆半寸许,又比普通的两尺箭矢长了近半。当刘昌祚将他的巨弓拉满,弓弦与弓臂的距离,也只有如此长箭,才能搭得上去。
        按说四尺长的巨弓不可能在马上张开,但刘昌祚以箭术闻名秦凤,却硬是能做到。据说他骑射时甚至能箭出百步之外,能一箭洞穿战马。蕃人捡到他射出的箭矢,都是拿回家去供奉起来,以为神箭。

        因常年使用而被磨得发亮的黑色牛角扳指,牢牢卡着长箭,稳定的搭在了弓弦上。紧握弓臂的左手向前推开,右手同时向后扯动弓弦,上百斤的力道灌注于弓身,一张三尺长弓张开如满月。
        吐气开身,右手松开弓弦,嗡嗡的一声弦响,长箭闪电般的飞了出去。弓弦仍在剧烈的振颤,一声变调的惨叫,就从数丈外破空响起。
        一名高达六尺近半的吐蕃战士,本来正挥舞着一柄如轮巨斧,独立对抗着五名守军。过人的武艺和超乎想象的神力,不但让他在对战中丝毫不落下风,甚至还能狂吼着箭步冲前,将一名闪避不及的对手劈头砍成两截。但在一道流光闪来之后,这名持斧高手便捂着右眼栽倒在地上。他一阵阵的抽搐着,白色的箭翎在指缝中颤动,露在外面的一尺箭杆证明了王舜臣射出的长箭,有三分之一以上透过眼窝,扎进了他的头颅中。
        一箭射翻了一名应当有着豪勇之名的吐蕃战士,王舜臣面无得色。他连自满的时间都没有,也无暇去确认战果。吃力的喘了口气,右手从腰间一抹,又是一只长箭跳出腰间箭囊,出现在他的掌心中。用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牛角扳指扣箭搭弓,他视线移转,又瞄准上下一个目标。
        在外人看来,已经是快得惊人的射击速度,却让王舜臣狠狠的吐了口吐沫。原本一呼一吸之间,就能射出三四箭的急速,现在已经降到了一半都不到。
        王舜臣从左手持弓换到右手持弓,又从右手持弓换回左手持弓。两只手来回张弓,把他左右驰射的惊人箭术表演得淋漓尽致,但他就算这么做,也来不及回复双手手臂中逐渐消耗掉的力量。曾经急如一曲《破阵子》的铮铮弦声,如今已经变成了《八声甘州》,眼见着就要往《声声慢》掉下去。
        不过王舜臣的神箭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威慑力。他已经放弃了以普通的吐蕃士兵为目标,而是瞄准了攻上城头的蕃人中最为勇猛的战士,一箭射去,便给他带走一条的性命,就是禹臧花麻也要痛哭流涕。
        一声声弦响,换来了一声声惨叫,双臂的酸痛只拖延了王舜臣射击的速度,却并没有影响到箭矢落处的精准。相反地,随着体力的逐渐下降,王舜臣射出的长箭越发的准确起来,每一箭都直奔双眼和喉间而去。如果说王舜臣气力完足的时候,他射出的长箭能把几丈外一只蟑螂钉在地上,那现在,他已经能把苍蝇蚊子送到墙上作壁画。
        十几年来千锤百炼的箭术,让王舜臣几乎变成了一桩杀神,西夏人几次冲上城头,都靠着他的一支支如有神助的精准长箭,来力挽狂澜。
        ‘竟然已经到了主帅都要上阵博命的地步了……


王舜臣的身体因为驭马狂奔而变得火热起来,唯有心头保持着一片被冰冻过后的冷静。察觉到身后的敌人已经近得足以瞄准好自己,他有着临战前的紧张和兴奋,却完全没有半点恐惧的之心。
        双手手持马弓,急促的呼吸逐渐调匀,双腿紧紧夹着马腹,身体随着**坐骑起伏不定,但拿着两尺短弓的双臂,却慢慢稳定下来。王舜臣的呼吸越来越平稳,而眼中的神采也是越发的闪亮。
        王舜臣轻拨弓弦,他在骑射中的射击精准度要比步射时差上许多,但如果瞄准的是战马的话,却也照样能百发百中。双腿夹.紧坐骑,王舜臣突然拧身便射,一箭离弦而出,无巧不巧的扎进了追得最近的一匹战马的鼻子内侧。
        如果仅仅射中了身体和头面,从六斗上下的马弓射出来的箭矢,只能给皮厚肉糙的战马带上一点皮外伤,让战马受到一点很快就能恢复的惊吓。但射中了鼻中最为敏感的嫩肉,情况那就截然不同。中箭的战马惨嘶声中人力而起,把马背上的骑手掀翻在地,甚至还路上团团转着,将后面的同伴给阻挡。
        虽然通向大来谷的道路至少有着三丈宽,但这匹伤马在队伍的最前方发了疯般的乱窜,追击中的队形顿时连锁般的乱成了一团。王舜臣的这一箭,就像把柴束丢进河堤缺口,试图挡住河水在决口处奔涌,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。
        趁此良机,王舜臣瞬间勒马止步。踩着马镫在马背上站了起来,双手中的马弓在眨眼间,已经换成了步射用的长弓。有了还算稳定的立足点,王舜臣再一次展露了他冠绝三军、出神入化的射术。
        受命追杀王舜臣一行的吐蕃军官,正催着手下人将那匹发了狂的战马弄开,一支利箭便从张开的口中射入,箭头射穿了软腭,顶上了颈椎,雁翎翎尾摩挲着双唇,把他的咆哮堵在了喉间。吐蕃军官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,他抬起颤抖着的双手,想拔出嘴里突然多出来的异物,但转瞬间,他就从马背上翻倒了下去。
        还没有等周围的吐蕃人反应过来,弓弦再次鸣响,王舜臣竭尽全力,一口气连续射出了十一箭。穿颈、破喉、钻心,爆发般的射击,让王舜臣的双手差点都麻痹,但一箭箭无不命中要害,一片惨叫声过后,让他又多收获了十一份战绩。

张弓搭箭,弦飞箭出,平常人要两三次呼吸才能完成的动作,在王舜臣手中,却陡然加快了数倍,仿佛时光的流逝变得迅疾起来。长箭搭在弓上的时间就只有一眨眼的功夫,只看着弦在颤,听得声在响,一道道白光破空闪过,却无人能辨清箭矢是如何飞出。
        箭矢如雨,就算用盾牌也遮挡不住如毒蛇吐信一般精准的箭矢,其落处惨叫声连成一片,几十张嘴一起合奏出哀痛的乐章。单靠王舜臣一人之力,就抵得上一队出色的箭手。从他手中射出的箭雨,彻底压制了冲向城门的敌军,使得从城下回射上来的箭矢寥寥无几。
        被王舜臣领头的宋军弓手连番攒射,被阻截在城下的西夏士卒终于等到了撤退的信号,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。就像落潮后沙滩上的虾蟹贝壳,在城下,他们也留下了数十具尸体,还有同样数目的伤员。
        西贼的号角声中,城头上猛然响起了一片彩声,守城的士卒们为他们主帅的神射连连叫好,投向王舜臣的视线中全是崇拜。自从前日接仗后,王舜臣就站在最前线,无论是防守时的城墙顶,还是反击时的排头兵,王舜臣一直处在这样的位置上。他拉坏的长弓已经有五六张,身上的甲胄最多时,插上了十几支长箭。
        真要说起来,王舜臣做为一名将领并不合格,为将者,一人身系千军之重,奋死拼杀是底层军官和士兵的工作,统领着上千兵员的将军应该是在后方指点全军。只是王舜臣还没有适应身份的变化,虽然已经心知冲杀在前不再是他的工作,合理准确的命令才是他要完成的任务,但一听到战鼓声响,便忘记了他是统领千军的将领,只记得把敌人一一射落下马。

檑木、滚石、油锅、狼牙拍,应有尽有,六张巨型的三弓床弩也一起被摆上了迎面的城头。并排着的三条六七尺长的巨型弓臂,前面两条弓臂正装,而最后的一条则是反装,反曲弓式样的弓臂相对放置,看起来就像个葫芦。
        这是俗称八牛弩的重型兵器,也是罗兀城中威力最为强悍的一件武器。攻城时,能把长枪一般的专用箭矢,深深的射到城墙墙体中,作为士兵攀城而上的落脚点。而在守城时,又能一击射穿敌军阵列,像串糖葫芦般,连着串上七八人方才会力道用尽。
        其弓力之强,号称需用八头牛才能将之上弦。虽然这是过于夸大,但也的确是需要二三十名身强力壮的大汉一起转动着绞盘,才能把用马尾、丝线和细麻混合绞成的拇指粗细的弩弦搭在牙发上。发射时,也不是像腰开弩、厥张弩还有神臂弓那等单人弩一样用手指扣动扳机,却是得用一柄木锤,把扣住弩弦的牙发用力敲下去。


     第31章 战鼓将擂缘败至(五)
    若雨中文网 更新时间:2011-7-3 0:27:59 本章字数:4648
        八牛弩在历史上的最大战果,就是真宗朝在澶州城下,一箭射杀了入侵大宋的契丹前军统帅萧达凛,直接摧毁了得领军的承天太后萧燕燕将战事继续下去的意志,从此便诞生了维持宋辽两国七十年和平时光的澶渊之盟。
        一个改变了历史的神兵利器,的确让人赞叹不已。放在这件神兵利器上的箭矢,是一种特制的五尺铁箭,除了铁质的翎尾,其形制和大小与一柄长枪一般无二。在床弩弩身上,有着三条刻槽,也即是说可以一次并射三支铁枪,故而也被称为一枪三剑箭。
        被一支支放入刻槽的铁枪很有些年头了,上面还带着斑斑锈迹,但钝重的枪头,看得就让人不寒而立。根本不需要打造出锋锐的矢尖,只凭其被射出的威力,就足以将挡在箭锋去路的敌人串成肉串。

城头上,张玉半眼也不看冲到城下的敌军,只是指着几张八牛弩,转头问着韩冈,“玉昆。你觉得射哪边比较好?”
        韩冈知道张玉的心意,他轻笑着回答:“挽弓当挽强,用箭当用长。”
        张玉哈哈大笑,紧接着把下两句念了出来:“射人先射马,擒贼先擒王!”他双目一下圆瞪,大喝一声,“把箭给我冲着那面大旗下的人射去。”
        服侍着六张八牛弩的士兵们领命调整了射击的角度,举着木槌,用力的狠狠砸下。
        咚咚的几声响,六张床弩的弓弦于瞬间绷直,甚至没有一丝颤抖的尾音,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里,从弯曲到极致的形状变成了一条直线,而架在弓槽中的铁枪也在这一瞬间,离开了原位。
        十八支铁枪自城头上破风而下,此时的都罗马尾却正在为他的兵顺利冲到城下而欣喜如狂。数线飞速掠动的黑影在眼角余光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,他心中一惊,猛抬头,只见着一点乌光直扑双眼而来。
        十八支铁枪各自有着各自的去处。有半数直接撞进地里,有几支将骑手和战马牢牢的连在了一起,而其中有一支,也只有一支,则准确的命中了目标,直接撞上了都罗马尾面门。
        坚固的头骨、沉重的头盔,在飞速而来的铁枪之前,像鸡蛋壳一般脆弱。五尺多长的铁枪扎进都罗马尾的头部,并不是简单的穿透,而是像一柄冲击着城门的攻城锤,将蕴含在其中的猛恶力道传递进了前方的阻挡物中,让西夏国的都枢密使脖子上的部分,如同落到地上的西瓜一样爆碎开来。精铁头盔四分五裂的被弹开,红色和白色的瓤子溅了一地。

  的确,区区两具霹雳砲并不足以抵挡吐蕃骑兵们的奔驰,而单薄的宋军阵列也阻拦不了他们的冲击。
        在勇猛的吐蕃战士面前,宋军纷纷退让开去,可是敞开的营寨大门之后,却并不是一片坦途。正对着大门处,是数架由三条弓臂和粗重的弓弦所组成的战具:
        八牛弩!
        用着大型绞盘上好了蕴力千钧的弓弦。在弩槽上,三支黑沉沉的铁枪还带着锈迹。长约五尺,粗如儿臂的铁枪却与一尺长短的箭矢同一个性质。而且还是六具,十八支铁枪并排着。
        先是三具齐射,接着,又是三具联发。
        前九支,后九支,一支支铁枪,在空中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雷光,穿透马身,掠过人体,连续洞穿多人,带起一蓬蓬血雨。
        这是开战以来最为凄惨的一幕,数十名冲在最前面的吐蕃勇士,不论他们的武艺有多么的高强,不论他们的性格有多么的武勇,在坚硬的铁枪面前,如同纸一般脆弱。
        突如其来的打击,让吐蕃人晕头转向,看着血淋淋的一幕,一下失去了战意。
        这时候,刘源领着三十名骑兵,带着一群旧日的将校,反冲而出,以猛虎下山之势杀入了敌阵之中。长枪、铁简、骨朵,诸般兵器一齐上阵,在呆滞的敌群中肆意杀戮。
        加大了配重的霹雳砲开始向远处投射,连同神臂弓手们一起,将后续的敌骑阻拦在数十步外。逼得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营门前的自家兄弟,在一众疯狂的广锐将校们手中,变成尸体和战绩。
        刘源双目皆赤,如同恶鬼一般挥舞着长枪。枪尖刺穿了一名有一名蕃骑的胸膛,从他们的胸口标出的血箭,让刘源更加疯狂。突然眼前一空,敌军再无踪迹。回头再看,冲杀到营门前的上百敌骑,竟然已经给他和他的同袍杀了个干干净净。


        箭如流星,弦如霹雳,一点寒光自风中掠过,胡千里满意的收下了一声断气前的长声嘶嚎。
        “胡四,射得好!”
        身后奋战中的袍泽,抽空传来几声叫好。力道超过两石的硬弓,通常能隔着四十步的距离,将敌人射落马下。而胡千里站在营垒的寨墙上,近在咫尺射出的利箭,将一名名吐蕃士兵钉死在地上。
        胡千里紧绷着脸,额头上的汗水流得像三伏天的太阳照过,平时的嬉笑就像过了冬天的绵衣,被收藏进了橱柜里。一支支长箭飞过身旁,哪一支都能给只穿着皮甲的他带来重创。但胡千里仍不闪不避的张弓搭箭,稳定的双手将墙内的又一个蕃兵收进箭尖。
        瞄准的目标明显的是吐蕃人中极出色的勇士,带着寨中的吐蕃士兵,与翻过寨墙、往寨门冲过去的广锐将校厮杀在一处。七八名广锐将校立抗三倍的敌人,虽然不见下风,但已经被围着难以移动。
        胡千里双臂的力道注入长弓之中,喳喳的一阵响,绷得硬挺的弓弦被扯了开来。
        下面混战中,那名领队的吐蕃勇士用藤牌硬抗着一记铁鞭,在木屑横飞的当儿,用力挥出了长刀。当的一声金铁交鸣,他面前的宋军被劈得连退了几步,几名宋人聚成的防御圈在这一退中出现了一个破绽。他正待抢上前去,忽地心头一阵发紧,让他猛得抬起头来。
        对上目标的双眼,胡千里扣着长箭的右手立刻一松。振颤的弦声尚未停歇,离弦的长箭便没入了那名吐蕃勇士的喉间。
        一箭中的,胡千里放松下来。下面被围困的兄弟被这一箭的战果振奋,挥出着刀枪,一下冲散了围困。
        胡千里安心的笑了笑,可他身后传来的不是喝彩,而是一声急叫,“胡四,小心!”
        急抬眼,两名蕃兵不知何时,竟然已经快冲到了他的身边。
        胡千里连忙拉弓搭箭,可不知何时掌心已被汗水打湿,手指一滑,竟然没能勾起弓弦。
        ‘糟了!’

他们撞上的正是王舜臣所部。
        半数军卒刚刚走出山林间,只来得及排出两排单薄的队列,而后面还有一半没有出来。可直面千骑蕃兵,王舜臣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。
        清早的时候无功而返,他胸口中正凝聚一团怒意。眼下只要拖住片刻,援军就能赶来,他坚定不移的站在最前面的队列之中,张弓,搭箭,高声大喝:
        “跟我射!”
        箭雨如注。
        由于王舜臣擅长弓箭的缘故,他对帐下士兵的箭术训练要求最高。而且他从小就听说过种世衡如何引诱民众习练箭术的故事,用悬银为赏,谁能射中,就将银子赏给其人。借鉴了种世衡的故伎,只用了半年时间,王舜臣麾下的军卒箭术便都提高了一大截。
        弓箭的射速远过弩弓,一轮两轮三轮的急速射击,吐蕃骑兵也刚刚前进了二十步。前排.射过,后排紧随而上。不射人,专射马,几轮下来,蕃骑的先头部队中,已经满是痛得疯狂乱跳的战马。
        还是有蕃人冲到了近前,但纵然他们冲到了身边,纵然身边的兄弟被战马冲倒,但只要王舜臣还在阵前,这一支队伍就依然保持着稳定。
        袍泽的鲜血溅在脚前,王舜臣又是一声高喝,指掌中的长弓散射出道道流光,一支支利箭几乎是在同一时刻,穿刺进眼前十几名敌人喉间。
        宋军如此顽强,让吐蕃人顿时感受到了与前几天截然不同的压力。原本只需要一个冲锋,让宋人见到没有立寨的余地,他们便退回山上去。几天来,十几次的反复交锋,蕃人们也习惯了下来。但今天宋人一拼命,反而轮到他们节节败退。
        王舜臣的坚持,让其他几路宋军有了结阵的机会。当木征从河州城下派来的援军终于赶到的时候,面对的已是四个完整的大宋箭阵。
        “已经撑不住了!他们都快要压倒谷口了。”半个时辰之内,已经不止一个木征辖下的蕃部族长在他面前叫苦,“宋人的木排又从山上放下来了,他们是真的要立营!”
        木征的声音毫不动摇:“再去!否则定斩不饶!”
        他环顾悚然而立的诸将,“得胜太过轻易,反而会惹起怀疑。前面退了,现在就不能再退。拼过一场后,才能让王韶知道我固守河州的决心。”抬头看看已经化作深蓝色的东方夜空:“坚持到月亮上来的时候!”


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与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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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发
发表于 2012-7-6 14:03:56 |只看该作者
好故事精彩!这个是白话版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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板凳
发表于 2012-7-6 16:52:59 |只看该作者
回帖是一种习惯 呵呵 好精彩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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